35b1396acd23fcc874963db48b433df64e.jpg   


http://nyti.ms/iB2onp


一位離開自己影子生活的運動經理人
A Sports Executive Leaves the Safety of His Shadow Life


By DAN BARRY
Published: May 15, 2011


上個月,在紐約中城一個滿是運動紀念品裝飾的辦公室中,兩位多年好友有段私人談話。David Stern,NBA理事長邊啜飲他早上的咖啡,認為他會被問及一些生涯規劃的建議。他對面坐的是Rick Welts,鳳凰城太陽隊的總裁及執行長,他來紐約卻不是為了討論工作,而是要說,終於,他是同性戀。


在很多工作環境中,這大概只是一個「那又如何」的時刻。但是直到那時為止,58歲的Welts先生已經有40年運動產業經驗,從小球童到NBA經理人到球隊總裁,對於在這個領域公開性向還沒有感覺那麼自在。他有時眼眶泛紅,他說準備公開這件事。


在那時,Welts已經去過西雅圖,和他另外一位朋友分享過這件事,那是Bill Russell,史上最偉大的籃球員之一,最近獲得總統頒贈的自由獎章。他也和Val Ackerman在紐約談過,他是WNBA的創始總裁,然後即將在鳳凰城和Steve Nash共進午餐,他是太陽隊的控球後衛和領導者,曾經兩次獲得NBA最有價值球員。


在這些次會面以及紐約時報的訪問中,Welts解釋說他想要打破男子運動中對於同性戀議題的沉默。他想要成為懷抱運動生涯同性戀的導師,不管是球場上或是制服組。最重要的是,他希望得到全部的真實。


「這是僅剩的幾個將這件事視為禁區的行業。」Welts說,他現在的地位極為罕見,一個一直在男子職業運動中工作的男人,願意宣佈他的同性戀傾向。「沒有人對於這種談話感到自在。」


Richard Lapchick博士也同意,他是運動多元和道德機構(Institute for Diversity and Ethics in Sport)創辦人和現任負責人,也是籃球傳奇Joe Lapchick的兒子。「之前從來沒有人曾經這麼做這本身,就足以說明Rick現在的行為有多辛苦。」他說。


Stern先生不覺得和Welts的談話很尷尬或者驚訝;他知道他這位朋友是同性戀已經很久,但是從來不覺得可以討論這個主題。不管什麼我都願意幫忙,這位板著臉孔的理事長殷勤地說。他感覺到數十年來的痛苦,讓本來不談論私事的Welts願意公開。


在說完該說的話之後,兩人往門口邁去。這三十年的友誼以來頭一次,這兩人相互擁抱。


就在次日,充滿天賦的洛杉磯湖人隊後衛Kobe Bryant,NBA的招牌明星之一,因為被吹技術犯規而稱呼一位裁判「同志」(“faggot”)。


一種孤單的感覺


Rick Welts一直都知道。


他在西雅圖長大,是一個勤奮的孩子,獲得了在超音速隊夢寐以求的工作,一開始是球童,然後是助理訓練員。在他就讀華盛頓大學時,他的好名聲讓時任超音速隊教練的Lenny Wilkens去到他的兄弟會找他聊天。


儘管這些讓他得到兄弟會的尊敬,Welts還是感覺很孤獨,他對於同性戀文化所知甚少,而且都是很老舊的、不吸引人的。他回憶道:「在我心裡,那是很柔弱的;我不會把它稱作是男子氣概。」


他在超音速隊越來越多的責任,讓他可以不用參加全班舞蹈和其他尷尬的義務,但是就算獨處,他也感覺在一個不屬於他的地方。有天深夜,他走了兩英里的路,為了把一封冗長的告解信,塞到家族教堂的牧師房門下,但是那位好心的牧師也幫不上忙。所以他私下決定順從自己去適應。


大學畢業之後,Welts回到超音速隊,擔任公關的助理主管,這工作讓他有張辦公桌,但是沒有辦公室。他勤奮且無所不在,從大早到深夜,讓當時球隊教練-令人生畏的Bill Russell留下深刻印象。


「嘿!」Russell會大喊。「那個白人小子!」


而Welts會飛奔過去聽從吩咐。這個要求甚高的籃球傳奇和認真員工間,建立起了彼此尊重,甚至慢慢有了友誼,親近到讓Russell足以稱呼他為「一個好隊友」。


他所進入的行業,是由場上堅強表現和場下征服定義什麼叫男子氣概,Welts被升為超音速隊公關主管,那時候球隊贏得了隊史唯一的冠軍,就在1979年。他仍然可以說出當時的先發五人,就好像他們是一家人:Dennis Johnson。John Johnson。Gus Williams。Jack Sikma。Lonnie Shelton。


NBA生涯


Welts最後被Stern網羅,負責將NBA推銷給全美,而Stern當時是NBA聯盟的竄紅之星。換句話說,就是要那些生意人把賺來的錢,投資在可能是當時受到最少人歡迎的職業運動。


Welts接受了。那時候他已經和一個在1977年西雅圖偶遇的建築師有了一段關係。很快Rick和Arnie成為另一對曼哈頓伴侶(Manhattan couple),在大城市裡不礙著別人的活著自己的隱名生活。


在此同時,Welts幫助NBA提升了能見度和獲利。舉例來說,1984年他創造了NBA全明星賽週末,包括了灌籃大賽和老球星對抗,那時候Stern成為聯盟理事長。1997年,他和Ackerman女士因為創建了WNBA得到盛讚。


「從很多方面來說,他對於NBA的靈魂有著全盤了解。」充滿感激的Stern說。然而,NBA對於Rick Welts卻不是那麼了解。


雖然他曾經對充滿支持的雙親和唯一的妹妹Nancy說過,但是Welts害怕如果讓同性戀傾向公開,會對他的運動生涯有所阻礙。


「從來沒有人討論這個。」他說:「這不是一個讓人自在的主題。這不是我的想像而已。我就身在其中。」


但是這隱私付出了極大的代價。1994年三月,他長久交往的夥伴Arnie因為AIDS相關併發症過世,Welts得要把悲傷劃分清楚,只能請一兩天的假。他的秘書和別人解釋說是他的摯友過世。儘管他的秘書和Arnie這麼多年來有過很多次談話,但是前者從未和她的老闆討論過Arnie究竟是誰。


在Arnie過世後那天一早七點半,Welts家裡的電話響了。「那是Stern。」他回憶說:「我在電話裡完全崩潰。你知道的。Dave叔叔。安慰著我。」


但是就算在那個時候,他的同性戀傾向也沒有-直接地-被提及。


有好幾個星期,Welts在辦公室附近走著,失去感覺,沒辦法全心去哀悼他的夥伴,或者分享他等待HIV測試結果的焦慮,最後他得到了陰性的結果。


一段時間之後,他打開支票簿捐錢給華盛頓大學,為了紀念Arnie的回憶,而有一張是來自紐約州Scarsdale的David和Dianne Stern夫婦。為了表達對的Stern感謝,Welts說他們做了「很男人」的事,只透過私下和默示的契約溝通。


「那是一個Rick完全得自己承受的痛苦。」Stern說,反覆說他是跟著Welts的領導。「這只代表了這一切有多糟。」


Welts在1999年離開NBA時,他是NBA的第三號人物:執行副總裁、行銷長和NBA房產公司的總裁。2002年他成為太陽隊總裁,但是仍然將他的性向視為隱私-這個決定有時候看起來是睿智的,比如說2007年前NBA球員John Amaechi宣布他是同性戀,結果引來前NBA球星Tim Hardaway說,他痛恨同性戀。


但是Welts也又一次付出代價。兩年前,他的一段關係驟然告終,部分是因為他的夥伴最終拒絕了活在影子裡,而這是Welts需要的。


「我在這個社群裡備受矚目,而我對他的需要是無形的。」Welts說,帶著明顯的悔恨。「這最終變成我們無法克服的東西。」


他開始思考:現在他五十多歲了,也許他已經做出太多犧牲,也許他應該對自己的性向公開,也許這可以在某方面幫助到別人。他有寫日記的習慣,尋求妹妹和好友的建議,並且把優點和缺點都列出來。他也在去年秋天和母親Phyllis-父親已經過世-談過,幾個月之後她因為肺癌過世,享年85歲。她鼓勵他去做自己認為是最好的。


「當然了。任何東西。」


西雅圖一個多雲的早晨,Bill Russell戴著一頂波士頓塞爾蒂克的棒球帽,上面有一朵酢漿草和6號-他的球衣背號-歡迎那個白人小子來到他家,Welts感覺就好像又要在門底下塞另一封信。他們坐在一張歐巴馬總統的簽名照片下,他感謝Russell的激勵。


Welts暢所欲言,並且詢問Russell是不是同意和紐約時報的記者談話,而後者以他對新聞媒體的反感聞名。「當然了。任何東西。」Russell記得他這樣說。


當Welts握著那雙大手時,感覺到一股對原先忐忑的放鬆。「我現在真的要開始這趟旅途了。」他說。


三週之後,他和Ackerman女士在翠貝卡(TriBeCa)的一家時髦餐廳用餐,那是一頓令人流淚的星期天早午餐,在其中她再度向他保證,他所做的事一定會值得。次日,他和Stern見了面,那是他長期以來的精神導師,而他認為在自己公開之後,後者可能會成為詢問的對象。


「他表達了支持之意,但是沒有問任何問題。」Welts回憶,然後補充說:「他體內的那個訴訟律師已經做出了反應。」


Stern有所隱瞞-一點點。「我那時候沒有說的是:我覺得很有可能,這世界不覺得這件事值得被注意。」他回憶道:「我不知道是不是讓這種想法和我抱持的希望混淆了。」


再次日,NBA碰巧開始拍攝反對有害語言的公共服務宣言。在劇本裡,一個年輕球員說另外一個球員的動作很gay,然後兩位鳳凰城太陽隊的球星出現。


Grant Hill說:「用『gay』來表示呆或是笨-不是很酷的行為。」


Jared Dudley說:「不是在我的地方-不是在任何地方。」


那天晚上,Kobe Bryant出言辱罵裁判,讓Stern再度得要面對這種文化-你對某個男人說最壞的事,就是說你認為他不夠像個男人。


Stern很快地對Bryant處以十萬美金的罰款,而後者已經道歉。幾週之後,他被問到NBA和其他男子運動是不是總是被人家認為是恐同的,Stern拿掉了他的眼鏡,擦了擦眼睛說:「我想我們會談到這一塊的。」


在山中相見


Welts要公開前的最後一件事,是在鳳凰城外駱駝背山(Camelback Mountain)麓一家高級餐廳,和Steve Nash共進午餐。幾週之前,兩人共同的朋友告訴Nash說Welts有事想討論。Nash覺得很驚訝,他以為大家早已知道Welts是同性戀。


這兩位同屬太陽隊的員工其實稱不上朋友,但是兩人對彼此的專業都很景仰。「我認為他得要跨出這麼大一步這本身就是一種恥辱,這很明顯。」Nash說。


天堂谷(Paradise Valley)的美景就在兩人眼前,兩個籃球人談論著一個很少在工作環境裡提到的話題。Welts請求Nash的支持,而這位球員對於這請求感覺受寵若驚,他說了好。當然了。


「任何沒有準備好這件事的人需要跟上。」Nash後來說:「他幫了那些還沒做好準備的人一個忙。」
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pingpi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