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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/12/08


The Truth Revealed


S.L. PRICE


勝利還依舊重要嗎?當運動被認為是娛樂更勝於競爭;當球季和季後賽延續的這麼長,如此赤裸地是為了營收,休賽期短的像一個禮拜;當球員賺了如此多錢,以致於一場輸球,一季或兩季或三季輸球,一點都不會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……贏得一座冠軍還可能有同樣的力量嗎?當你走進一座像是波士頓TD Banknorth花園的運動殿堂時,這是你無可避免地會思考的。當休息室舖上了絨布地毯,104個豪華包廂充滿了低語的侍者,像是藝術品的高畫質得分板,它不像舊的花園,聞起來有著尿味、煙味或你爺爺的鞋。每個細節都宣告了它高科技的價值;你發現自己在不斷地思考著:那一定是砸了一大筆錢。它聞起來充滿錢味。


特別是今天,2008年球季的開幕戰。再過幾分鐘他們就要頒發冠軍戒指,掛上塞爾蒂克的第十七面冠軍錦旗,但是……


I've paid my dues ...


(不,拜託。不要再是那首「We Are the Champions.」)


Time after time ...


……自從第十六面錦旗在1986年被掛起後,很多事都變了。記得聯盟在那個時候十分火熱。總裁、充滿運動力的球星、年輕的經理人,全部都成為一陣旋風,一種可以在全國取代棒球、威脅美式足球地位的運動。然後宛如流行文化的大突破:Michael Jordan在1991年帶領公牛隊贏得他的第一座冠軍,無法控制自己地流淚-魅力遭遇偉大遭遇人性-職業籃球有了它自己難以阻擋的貓王。


...I've done my sentence


But committed no crime.


然而,當票價越來越高,對娛樂的需要也越來越高,巧妙地用手法掩蓋了有Jordan影子的球員,其實只有之中幾個是真貨。NBA球場在他退休後更成為壯觀場面的大轟炸:啦啦隊舞者、無止盡的噪音、各種煙火。真正確認這一切成為娛樂的是2006年,尋求衛冕的邁阿密熱火隊安排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開幕戰慶典,然後以42分輸給芝加哥。現在看起來即便是令人尊敬的塞爾蒂克,運動史上最偉大的球隊之一,都要來點已經浮濫的皇后合唱團那首金曲。


然後某件奇怪的事發生了。當Freddie Mercury開始尖叫,塞爾蒂克的老面孔-冷靜,沉著如同完全沒有聽到音樂-逐一走出來,排成一列。John Havlicek捧著Larry O’Brien冠軍獎盃,後面跟著的是Bob Cousy、JoJo White、Tom Heinsohn、M.L. Carr、Satch Sanders和Cedric Maxwell。「像是塞爾蒂克過去的鬼魂又齊聚一堂。」後衛Ray Allen稍後說。這是真的:每個過去冠軍的年代都有它的代表,這群代表堆滿笑容地走近球場中間那個31歲的男人。


站在那裡的是Paul Pierce。塞爾蒂克前鋒,曾經一度是Jordan輕蔑地稱呼為「菜鳥」的化身-成就比不上期望,2002年美國隊裡那個不受歡迎的人,帶著這個球季可以賺進$18,077,903的合約-他駝著身子。Havlicek把獎盃頒給他,Pierce把頭斜傾在這位傳奇球星的右肩。Piercew抬起頭,眼淚淌在臉頰,忽然一切變的清楚,那就是我們正目睹近代運動上一個罕見的時刻:不是經過市場測試的,不是編造的,近乎純粹。


這群偉大球員圍繞著Pierce,擁抱著隊長,後者帶領波士頓擊敗了它們主要的競爭對手洛杉磯湖人贏得冠軍,和LeBron James及Kobe Bryant對決並且把他們比下去,以贏家的姿態洗清了十年來的疑問。這代表著歡迎。「讓Havlicek把獎盃頒給他?」塞爾蒂克前鋒Kevin Garnett說:「那是一個世代傳承,表示著:你終於是我們其中一員。你是一個完美的球員了。」Pierce把金色的獎盃高舉過頭,對著觀眾搖了一搖:19,000人喊破喉嚨。他看了一眼獎盃,再搖了一搖,臉頰閃耀且濕潤,嘴角裂開;這個男人幾乎不能呼吸。他把獎盃放在桌上,緩緩地走開。


但是還沒有結束。當Pierce幾分鐘後走回來領取冠軍戒指,他仍然在流淚,他一一向聯盟和球隊制服組說:「謝謝,謝謝。」他擁抱他的教練Doc Rivers,還有經理Danny Ainge,還有,在他掛起冠軍旗後,他轉過身在人群中尋找。他找到了他的母親,那位獨自撫養他長大的女性,把戒指獻給他。


Lorraine Hosey親吻她的兒子。「你等待了一輩子就為了這個。」她說。


也許就是這個原因,為什麼Pierce顯露出他的家庭和朋友從未看過的一面。Jason Crowe是他17年的最好朋友,從來沒有看過他哭,沒有在令人心碎的高中比賽輸球後,沒有在他們隊友過世後,甚至沒有在他自己差點死掉後。


所以Pierce人生裡很多重要的人今天都在:Mike叔叔,他在車道上豎起籃球框,那是他啟蒙籃球之地;他的偶像和同母異父的兄弟Steve Hosey;高中的教練,並且擔任他從未有過的父親角色。即使那個人-那個父親-他也在這裡,就算他不在這,他的缺席和出現從Pierce非常小時就造成同樣重大的影響。


這不可能是真的,Pierce走回板凳席時想著。他的隊友在場上進行投籃暖身,但是他沉入一張椅子。「專心一點。」Pierce大聲喊,然後一個球迷大叫:「再來一次吧,Paul!」然後他把頭埋進手裡。不:這發生了。這真的發生了。當Pierce抬頭看,他的雙眼泛紅。他把右膝的護具用力拉上。他用雙手摩擦著臉。


就在這時你知道:是的。勝利依舊重要,依舊比財富、安逸和虛名重要。下一個問題是為什麼。


在他的人生中有兩次,人群讓Paul Pierce感到深刻的痛苦。要說這是他今天成為冠軍的理由就太虛偽了,但是身為受害者的確提供他獨特的動力。他的確也有偉大的能力,尤其是察覺其他對手的弱點,然後在大庭廣眾前打倒他們-使他們痛苦,一點也不留情-巧妙的部分是到底哪部分比較重要,能力或是動力。Pierce沒有留下太多線索。他就像復活島上的雕像一樣容易解讀。「他心裡可能有一把火在燃燒。」Crowe說:「但是如果你看看他的表情?你從來看不出來。」


但是Pierce可能也不知道;痛苦可以孕育錯綜複雜的糾葛,一種一輩子的內在拉扯。這就是為什麼,儘管看到他如此情緒化很讓人驚訝,但他的好友們都了解。畢竟他是一位籃球員,他對這項運動的矛盾心態,可以用他兩年前在左前臂刺下的刺青總結,一把刀子刺進籃球,周圍用幾個字環繞著:我的天賦,我的詛咒(MY GIFT, MY CURSE)。Pierce在場上用護套遮住,但是如果你看-而且他希望你看到-在他最滿足的一個球季,終於獲得平靜,Pierce在他球鞋的側邊有著縮小版本,寫著MG/MC的縮寫。每當他站上球場,Pierce就是名副其實的一連串矛盾。


所以,是的,在球星從這個城市跳到那個城市的年代,Pierce在塞爾蒂克搖搖欲墜時,卻不離不棄是完全合理的。當他的大學教練Roy Williams可以先提及Pierce驚人的渴望,接下來又提到不讓他參加練習,因為他掛著那副「輕鬆,毫不在乎,對什麼事都看得不是很嚴重」的樣子,也是完全合理的。或是那個對Rivers咆哮說「你到底為什麼要把我換下場。」讓整個波士頓都聽到的Pierce,卻是如此尊敬Red Auerbach,把每根這個傳奇人物送給他的雪茄,當作好像是黃金一樣珍惜。


還有,當然了,這也許是最有趣的矛盾之處:Paul Pierce是坐在Red旁邊,開始他這段排名在球隊史上最偉大的幾段生涯之一。因為從小在洛杉磯長大的他,痛恨波士頓塞爾蒂克。


很長一段時間,他對未來的規劃深受紫金軍團影響,而且不只是對籃球的夢想。那是當一個14歲的男孩對於NBA生涯的夢想,當他躡手躡腳地鑽進Inglewood的論壇球場,或是看到球員的好車停在Inglewood高中體育館外的停車場,那是球員有時候練習的球場,也是Paul變成球星之地。Paul也會偷偷鑽進去看他們練習,試著抓住那每個電光火石的瞬間,那些爆炸性的進攻,看東傳西的助攻。Magic、Kareem、Worthy:他們是贏家,那群男人,聲音低沉充滿驕傲。他們如此充滿風采。


Pierce在家裡沒有這些。身為一個在奧克蘭長大的小孩,Steve Hosey,和另一個同母異父的兄弟Jamal Hosey,分別比他大八歲和十四歲,有一段時間他們擔任了父親的角色。圓圓胖胖卻好爭吵的Paul,討厭輸掉任何一場比賽。在幼稚園時,他會環視他們得過的獎盃,然後宣布:「我會贏得比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多的獎盃。」


但是當Paul八歲時,Steve得到在Fresno州立大學的棒球獎學金,Lorraine跟她的小兒子搬到洛杉磯以便就近照顧生病的母親。在那裡,她四處尋找可以當作好榜樣的教練和牧師,並且確保Paul對他們來說不只是另外一個孩子。有一個叔叔會看住他不讓他作亂,另一個禮拜六會帶他到Athens公園參加成人的比賽。但是Lorraine是一位護士,儘管她能載兒子去每場練習,但是當有額外輪值時間時,她會爭取,晚餐時Paul會在空蕩蕩的房子裡煮麵吃。只有他一個人。你可以感覺到他的孤寂。


George Pierce從來沒有和Lorraine住在一起過。Paul最後一次看見父親,大概不到六歲。


George的妻子Cornelia Pierce接的電話。她的口氣很熱忱,但是不是太想翻起舊傷口。「我是一個堅強的女性。」她說:「我曾衷心祈禱,而且我接受這個局面。事實上,我看了很多場Paul的比賽。我感覺Paul是個無辜的旁觀者,就像我一樣。我是個篤信基督教的女性,所以我會從比較積極的那一面看事情,而我沒有任何後悔,或是任何敵意。George已經跟我結縭四十五年了。」


Paul和Lorraine在1988年搬到Inglewood,那一年Jamal Hosey最後一次看到George Pierce。「我對他大吼:『你知道嗎?你有個了不起的孩子!你至少可以打電話給他,你這個膿包!』」Jamal說:「然後我的老婆拉住我,所以我就走開了。」


慵懶地位於洛杉磯機場的航線之下,貧瘠的Inglewood沒有帶給Paul Pierce什麼。十三歲的時候,他宣布自己想要當個清道夫,他的中學老師回答他:「那很好啊。」但是他也會把握每個研究湖人和籃球的機會。


儘管在Inglewood高二時曾短暫地被送到預備校隊,但到球季尾聲時,Pierce已經是球隊裡的明星了。次一年,他成為加州最火紅的招募對象之一,早上五點半就開始接受助理教練Scott Collins的跑步訓練,他是一位當地警察,然後再滿身大汗地去上課。「如果需要傳球,搶籃板,槍響一擊?不管贏球要付出什麼,就是Paul Pierce在高中會去作的事。」Inglewood高中校隊教練Patrick Roy說:「他無所不在。」


Pierce在1995年進入堪薩斯大學,帶領一支充滿天賦的球隊,在他最後兩年打出69勝6敗的戰績。現在NBA的夢想人生很接近了。他在大三離開學校,加入1998年的選秀會,聽說他最高也許可以在第三順位被選上,但是在選秀會那天,Paul坐在那邊遲遲沒被選上,而未來的流浪球員Michael Olowokandi、Raef LaFrentz、Robert Traylor和Jason Williams一個一個站上舞台。塞爾蒂克在第十順位迅速搶下他:現在火爐裡有更多燃料了。那年秋天,Pierce練習跳投時,會大喊每個在他前面被選上的球員名字。


「我一直都是球場上的Rodney Dangerfield。」他說:「也許一切都是註定,但是這總是能激勵我。如果有人說:『你會是選秀狀元,你會身處一支偉大的球隊?』事情會太過容易。」


他沒有花太多時間來證明自己。他和Antoine Walker成為聯盟頂尖的得分雙人組,即便6呎7吋的Pierce不是你典型飛來飛去的搖擺人,對手仍然覺得他的第一步是不可能阻擋的,他的跳投也幾乎蓋不到。他會搶籃板,煽火鍋;到了第二年Pierce已經是聯盟最會抄截的幾個球員之一。但是最不尋常地,也許是他的冷靜。Pierce似乎從來不會急躁,不管球賽打的如何火熱。「我看過最有節奏感的得分好手之一。」Rivers說:「他一整晚都讓防守者頭昏眼花。他們跟不上節奏、失去平衡……但他總是維持平衡。」


在球賽後他也很能玩。Pierce喜歡酒吧和夜總會;人們都知道他喜歡跟朋友在一起廝混,在休賽期,甚至可能鬼混到洛杉磯的天亮。在他大學前幾年,Crowe會和他一起去夜總會待到三點,然後繼續到曼哈頓海灘在沙丘間衝刺。「打籃球,追女孩,玩樂。」Crowe說:「作每件事都同樣積極。」


當Pierce搬到波士頓時也是一樣。「他作每件事都是同等具競爭力:H-O-R-S-E遊戲、撲克牌、夜晚廝混。」奧蘭多魔術隊前鋒Tony Battie說,他是塞爾蒂克的前隊友:「我們會聚在一起,玩的很兇,開派對到很瘋狂,但是他會是早上第一個到體育館的。你會在九點鐘到,想著你算早到的了,但是Paul七點半就到了。他會玩的比你還瘋,然後當你還在因為前一晚的狂歡昏睡時,他已經開始訓練了。」


在2000年9月24日禮拜天晚上,Pierce和Steve Hosey剛在波士頓吃完晚餐,Battie打電話來。Paul把電話掛上後,對他的哥哥說他很快回來。Steve從加州飛過來;兩個人第二天要去打高爾夫球。Hosey回到自己房間,開始檢視明天在球場上要穿些什麼衣服,有個聲音穿過腦海:你明天沒機會打高爾夫球。


Hosey聳聳肩。那種感覺再次湧上心頭。他看出窗外,確定有沒有下雪或下雨:什麼都沒有。他躺在床上,關掉燈。二十分鐘後他坐起身,沒辦法甩掉什麼事出了錯的感覺。這種事以前從未發生,所以他跪下來祈禱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。


然後電話就響了。


當Pierce、Battie和Battie的兄弟Derrick到達波士頓的Buzz俱樂部時,不過是25日剛過凌晨一點。接下來發生的事僅僅耗時幾分鐘:Battie兄弟一起去上洗手間,Pierce在撞球間裡閒逛。當他彎下腰對兩位女生說話時,一個男人站出來說:「那是我的姊妹。」Pierce說:「我無不敬之意。」然後試著後退。「接下來你知道的事」他說:「就是一片天昏地亂。」


一個香檳瓶砸向他的頭,一大群男人突然襲擊他,拳打腳踢,亮出刀子猛刺,拳頭從四面八方湧來。至少有兩把刀。其中一把刺了Pierce腹部三次,另一把刺到他的橫隔膜,刺穿他的肺,離他的心臟只有半吋。


當Battie兄弟從洗手間衝出來時,警衛已經把Pierce拖到樓梯間了。血從他臉上的六道傷口流出。他注意到他的襯衫濕了,所以他把襯衫剝掉看到傷口,把手放在傷口上「捧著血」他說。他肩膀上也被捅了五刀。但是直到Battie兄弟把他扛上車,穿過重重車陣到最近的醫院前,他都不知道這些。在急診室,Pierce不斷問著:「我會活下來嗎?」


他實在非常幸運。手術得以使用造成最小傷害的器材,不需要打開Pierce的胸腔。但是就這一次-偉大的塞爾蒂克仍然感覺像是另一次令人迷惑的詛咒;1986年Len Bias和1993年Reggie Lewis的猝死,嚴重打擊了後Larry Bird時代重建的努力。紅襪隊有自己的貝比魯斯詛咒,塞爾蒂克的球星則發現要活著都很難。


Pierce只在醫院裡待了四天,三個禮拜後就重回球場,但是有些傷不是身體上的。曾經愛出去玩,幾乎像是個小丑般的出現,現在Pierce持續待在家裡;塞爾蒂克替他找了一個24小時的保鑣。他跟越來越少的朋友和家族成員說話。「真的讓我腦袋一片混亂。」他說:「我去看心理醫生,有好幾次我都像是:『你知道嗎,老兄?我再也不想跟你說話;這讓我很困擾。』我覺得不舒服。」


遇襲後一年,Pierce去威尼斯海灘的一家刺青店,嘗試著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掌握身體:一個橫越背部巨大的圖案,在五個呈紫色的傷口之上。那是他自己設計的圖案-上帝的手捧著他的心,旁邊有著翅膀和一層光暈,「上帝之選」(Chosen One)寫在下面。Pierce脫掉襯衫,走到客廳的燈光下,向我們指出來。「當它們覆蓋在我的傷疤上,就在這裡?」Pierce說:「它們依然帶來痛苦。」


但是當2002年9月,訴訟程序開始時,Pierce卻不是檢方希望的明星證人。當Pierce站上法庭時,兩個關鍵證人已經撤回了自己的證言。Pierce在醫院時指認了三個被告-William Ragland,Trevor Watson 和Anthony Hurston其中的一個,兩個禮拜後,透過照片指出了另外兩個。但是在法院時,助理檢察官John Pappas沒有信心Pierce可以在證人席積極地指認攻擊者。所以Pappas根本沒有問他。


這不是突然之舉,波士頓聯邦檢察官Paul Kelly說,他現在是NHL球員工會的領袖,「任何對那個體系有點了解的人-律師、警察、檢察官-我們都知道有些人要不積極作證,不然就是被恐懼吞食,老實說,Paul Pierce就是一個。」


Paul對這個想法大笑,指出在審判開始前,他同意的一紙六年延長合約。「如果我害怕,」他說:「我為什麼會跟波士頓重新簽約?」他說他純粹不能確定法庭裡的那個人,是否真是捅他的人。俱樂部很暗,攻擊又快速又劇烈。陪審團將三個被控以持械意圖殺人的被告,全以罪證不足開釋;Ragland以持有危險武器傷害定罪,處以七到十年的徒刑,Watson被判傷害罪,處以一年徒刑,Hurston則是罪證不足開釋。Pierce拒絕在判刑時作出被害者的聲明。他還活著。他只想要一切過去。


然而,有段記憶依然鮮明。在遇襲後的日日夜夜,Pierce想著這些可怕的新聞,是不是終於足夠把他的父親引出來。每一天,Paul都會仔細翻看訊息,陌生人、球迷、朋友寄來的支持信件。「我就在這裡:我本來可能會死。」Pierce說:「但是從未接到他的一通電話或信?那真的造成我很長一段時間的痛苦。我像是,老兄,他甚至完全沒有嘗試著做什麼。我痛苦到一個境界像是,如果他死了?我根本不在乎。」


而那個NBA夢想:去哪兒了呢?像是魔術強森的湖人隊得到冠軍?Pierce在波士頓連續三年勝率不到五成,而他自己的油頭教練Rick Pitino,失敗地匆匆跑回大學去當教練。上俱樂部?成名?這些幾乎要讓他喪命,卻是職業運動員可怕的消遣,Pierce稱作是他自己的「詛咒」。財富和阿諛奉承,當然,他心裡有數。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關心家庭和朋友的責任感。「所有壓力都是來自於你終於有了錢。」他說。Pierce很確定他被捅,是出自於因為名氣隨之而來的嫉妒。


這些就足夠讓人困惑了,但是現在,在他打出最好球季的一年,在Pierce帶領塞爾蒂克打到2002年東區決賽後,即便他的場上表現都開始引人質疑。


不是Pierce不認真。他無時無刻不在練習,甚至是休兵日。在2001年球季中,有天晚上,塞爾蒂克教練Jim O’Brien從他的辦公室往下看,看到Pierce在跑步機上。「我說的可不是漫步:我說的是衝刺。」O’Brien說:「他全身溼透了。我說:「你在搞什麼鬼?」他說『沒有一天可以休息。』Paul Pierce就是這樣的人。」


也不是他心理素質不夠強。當Shaquille O'Neal封給Pierce「the Truth」的綽號後,沒人敢藐視他。塞爾蒂克新老闆Wyc Grousbeck知道這件事,2002年他親眼看到Pierce在被鳳凰城太陽隊Amaré Stoudemire打掉兩顆牙,帶著血絲的牙齒滑過花園球場的地板,停在Grousbeck腳邊,而Pierce依然繼續上場比賽。


但是當提到衡量偉大的標準時,全得回到一個「贏」字。塞爾蒂克的偉大球員Kevin McHale嗤之以鼻地說,Pierce「還不夠替Larry Bird提鞋。」在Pierce帶領美國隊於2002年世界錦標賽打出第六名後-George Karl教練在對阿根廷比賽讓他坐板凳,對西班牙比賽第四節最後幾分鐘沒讓他上場-這個想法逐漸成了現實。忽然間Pierce被貼上自私的標籤。


「Paul和我?很明顯地到後來我們簡直要打起來。」Karl說。他會說Pierce除了得分之外,沒有把全部「奉獻」給球場,慣於「把自己的個性強迫灌輸到場上。而當這種事發生時,比賽會找到方法狠狠地給你一巴掌。」


這巴掌持續不斷地來。在2003年,Pierce在對紐澤西的第二輪季後賽,拿到生涯第一次大三元,是全隊季後賽的得分和助攻王。但是塞爾蒂克輸給籃網,當Ainge在那年五月成為GM時,他拋售Walker。「他一點都不把我跟Antoine看的很重要,而我知道這一點。」Pierce說:「所以我已經在想,他感受不到我的比賽;我不需要試著建立起關係,因為他已經不喜歡我,而且就這樣把Antoine交易掉。也許我就是下一個。」


Pierce想要替美國隊打2004年奧運,但是他的名聲已經破碎。Roy Williams是美國隊的助理教練,試了兩年說服每個同事,告訴他們全都看錯Pierce了。「我是唯一提起他名字的人。」Williams說「完全起不了作用。」


Pierce的行為也沒有讓他的推銷比較容易些。遇襲、法院、輸球、自私的標籤-全部的一切把Pierce更加推向一個殼裡。有一度時間,Battie說,他看到他的朋友鑽進「他自己的小圈圈,他自己的小小空間」,沒有人被歡迎進去。Paul停止打電話給家庭裡的每個人,除了Lorraine外;他的母親會懇求他打電話給兄弟,Pierce會說好。但是可能六個月過去,一通電話也沒有。


在被捅之後,Pierce在奧克蘭對金州勇士的比賽前暖身時,觀眾席上某個人大叫:「嘿!Paul!我是Billy!」Pierce往上看了一眼。那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Billy Pierce。Pierce很確定他聽到Paul回答:「我兄弟?」然後George和Cornelia的兒子來到場邊。這兩個男人從未見過面。Billy告訴Paul,在Paul逐漸痊癒時,他打電話給醫院過。他問說兩人在比賽後是不是可以說說話。


Paul說這段賽前談話「也許可能發生過」,但他不記得了。也許Billy聽錯了,或是Paul恍神,或是不想跟任何姓Pierce的人往來。總之當終場槍響時,Paul跑進休息室,沒有回頭。Billy說他不是要錢。他有一個卡車司機的好職業,他孩子最喜歡的球員是Paul Pierce。


「我是獨子。」Billy說:「我有一個妹妹在嬰兒時去世,當Paul在奧克蘭時,我想著,我希望我能看到我的兄弟。但是……我猜大概是差勁的時機。」


「我愛我的兄弟。我很想要多了解我的兄弟。如果他不想認識我?O.K.我希望至少他跟我們的父親可以坐下來,有些接觸。因為我也有小孩,有兩個不同的媽媽,我學到的一件事是?我絕不會讓我的小孩,和我跟Paul成長的方式相同-彼此毫不認識。」


Doc Rivers在2004年當上波士頓的教練,到了球季一半的時候,他和Pierce決裂了。塞爾蒂克那時正在重建,用三個第一輪選秀權帶回了Al Jefferson、Delonte West和Tony Allen。Rivers想要Pierce更相信他年輕的隊友,不要再打自己沉悶的單打獨鬥遊戲。信任?冠軍現在看起來越離越遠,Pierce不相信Ainge可以找來球隊需要,可以贏球的球員,也不相信Rivers的方法。波士頓在2005年季後賽第一輪輸給印第安那,那在Pierce的形象多留下一個傷痕。在第六戰正規時間還剩12.9秒時,他因為一個報復性的拐子被驅逐出場,他扯下他的球衣,揮舞著它走出溜馬隊主場。塞爾蒂克的長老Auerbach形容那幅畫面是「令人羞赧的」。所以聽到以下的消息也不會感到震驚了,在兩個月後的選秀夜,Ainge幾乎要把Pierce拿去換選得Chris Paul的權利。


當交易告吹,看起來球星和球隊就要成為另一對NBA裡的怨偶。但是在2005年之後兩個糟透的球季,Pierce從沒有完全拒絕傾聽教練過。Rivers持續等著Pierce傳說中的自私,但是「即便是事情並不順利-而他仍然持續奮鬥-他依然嘗試著要去作那些需要作的事。」Rivers說:「他不是一個自私的人。」


球隊在2006年到2007年球季只贏了24場球,在球季尾聲Pierce告訴一個波士頓記者:「我是偉大球員在一支爛隊的典型例子,而這糟透了。」但是這種吐嘈逐漸變成偶見而不是常態;Ainge、Rivers、他的兄弟Jamal和Steve注意到,就像Pierce說的:「我的心境真的有了變化。」他從2005年開始跟一個叫做Julie Landrum的女性約會,Pierce肯定她教導自己要更用正面思考,而且「時時讓我開心」。在2006年到2007年球季,他因為傷勢缺席了大半的比賽,Pierce目睹了波士頓創紀錄的18連敗。29歲的他發現,他和冠軍的距離跟以前一樣遠,他的第一個衝動是公然要求被交易。是Landrum說服了他打消念頭。


取而代之的,在季中和Ainge、Grousbeck及Stephen Pagliuca的會面,Pierce冷靜地思考了幾個選項:把他交易到成熟的球隊,帶領年輕球員重建。Grousbeck堅持他希望Pierce以塞爾蒂克球員身分退休,並且會付大錢來建立王者之師。「這次我相信他們。」Pierce說:「我想,好吧。我總算聽到這句可靠的話。」


證明來自於Ainge啟動的交易,在2007年六月和七月,他找來了全明星球員Garnett和Allen。這是你的機會,Pierce心裡想。不要讓它白白浪費了。任何擔心他不願意分享球、舞台的想法消散一空。「訓練營的第一天,你就知道:他如此地想要贏球。」Rivers說。


當George Pierce回電時,他回答的很簡短,說他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兒子的比賽。他只有一張照片,大約是Paul四歲或五歲時拍的。George記得他有次應該要去接Paul,但是他得要工作而沒出現。George說他也有自己的高低起伏,「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」。不清楚他說的是他和Lorraine及Paul的關係,或是他從此未再和兒子說話的事。


「你為什麼不這樣做,」George說:「你為什麼不找到他,請他打電話給我?」


塞爾蒂克打出30勝4敗的戰績,任何人都可以看出Garnett和Allen釋放了Pierce的球技。他已經扛了如此久的得分重擔,現在他的全能表現提升到了另一個層次。Garnett的出現讓他在防守時可以做點賭博,Allen的外線讓他的傳球得到回報,Pierce的出手次數是生涯最低,但是卻是人生最好的球季。他平均19.6分、5.1籃板、4.5助攻和1.26次抄截。他第六次入選明星賽。他開始改變心態。


「我看到的是決心。」Karl說:「如果比賽說:『當個防守者吧?』他就會是個防守者。如果比賽說:『當個籃板手吧?』他就會是個籃板手。如果比賽說:『當個伴奏吧?』他就會是個伴奏者。他整個生涯都是以得分為主,但是去年呢?當比賽需要他作什麼,他就會去作。」


Pierce在4月4日錯過他這季的第一場比賽,那是Landrum,現在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,生下他們的女兒Prianna Lee。他替孩子剪了臍帶,換尿布,然後充滿更多激勵的回來。波士頓在季後賽第一輪跌跌撞撞地淘汰老鷹,接下來面對克里夫蘭的壓力更大。Pierce和Garnett分擔了得分大任,前六戰跟騎士隊打成平手,但是第七戰的計畫,Garnett說:把球給Paul Pierce,然後閃遠一點。


Pierce完全沒有等待。他在騎士隊第一次拿球,就把球從LeBron James手中抄過來,定下基調。這兩人整個下午以不可以思議的球技對抗-James得了45分,Pierce得了41分-但是比賽還剩一分鐘時,Pierce飛撲出去搶到那次跳球的球權,讓人閃過1987年Bird對抗底特律的畫面。Pierce剩7.9秒時的致命罰球-第一球向上彈過籃板,就像1969年Don Nelson那球-把James送回家。


然後,在東區決賽對活塞決定性的第六戰,Pierce在第四節得了全場27分裡的12分,波士頓逆轉獲勝,他比任何人看過的都更有活力。Pierce在系列結束時緊緊地擁抱Rivers。「感謝你堅持在我身上。」他說。


Pierce在冠軍賽擊敗湖人隊的表現,是轉型後的完全體。第一戰他因為膝蓋受傷下場,但是重返球場砍了兩記三分球,帶領波士頓領先到比賽結束。第二戰他是塞爾蒂克得分最多的球員,靠著兩個關鍵罰球,還有封阻了Sasha Vujacic的三分球,壓制了洛杉磯絕望的大反攻。當波士頓在第四戰半場落後18分時,Pierce向Rivers要求去守Bryant,然後毫不鬆懈地追逐著那個湖人後衛,蓋了他一個火鍋,讓他投15中6,而塞爾蒂克逆轉比賽得到勝利,取得3比1的領先。


冠軍賽最有價值球員Pierce在下一場比賽的表現也比Bryant好,波士頓在六戰收拾了湖人,但是總冠軍-還有Pierce的傳奇-在第四戰已經穩固。George Karl已經57歲了,而且看過最偉大的球員那種可以讓教練狂喜的表現,從Russell到Jordan。他在塞爾蒂克奇蹟式逆轉那場比賽的現場,完全目擊了過程。


「可能是我記憶中,一個球員能打出最好的半場比賽。」他說。


Paul Pierce知道,很多觀察家認為他會整個球季後都待在賭城狂歡,變胖,因為上個夏天的勝利興高采烈。是的,他也滿足了派對的配額。但是儘管Rivers命令不要在訓練營開始前回來,Pierce早了一個月回來,比之前更輕了九磅,他的身體更加強壯。「他第一天回來時,」Garnett說:「那個男人好像吃了類固醇還是什麼的。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?他很有決心。他在告訴我:『我準備好了。』」


開幕戰前一晚,Pierce開車到離他家七分鐘遠的球隊訓練中心,花了一個小時獨自練習。「我貼近比賽,以我觀察的方式感受球賽的時間。」他說:「我的獨門方法。」然後他去和一群來看比賽的人吃晚餐,Steve Hosey看到他留在孩子和未婚妻旁邊,緩緩移動他身邊擁抱他,告訴Paul,自己不能替他經歷的這段旅途感覺到更驕傲了。


但是一切還沒完。Pierce已經證明了自己,他已經夠資格用拳頭捶著胸膛說著;當這個夏天人們向他問及Kobe,他會說:「我認為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員。」但是某方面,他感覺到……改變。一個冠軍永遠都是目標,使批評閉嘴,告訴唱衰派他只會更強壯的方法,也許,還是告訴那個男人,他錯過了什麼。但是幾個月過後,Pierce發現自己享受其他人-他的兄弟、叔姪-比他對自己的成功更開心。他發現自己在嬰兒室,看到他女兒出生,比勝利感覺更好。「這好不真實。」他輕聲說到。那讓他決定某些事。


「我不想要成為我爸那樣的父親。」Pierce說:「我想要看到我孩子長大。誰知道如果他在這裡,我是不是還能達成這一切?誰知道如果他在,我是不是會更好?誰知道?但是我確定他的影響力,在我跌下腳踏車,或是沒有人替我振作時。我想要為我的女兒在那裡-當她跌倒時,扶起她。當她寫功課需要幫助時。」


也是第一次,Pierce覺得準備好了要跟父親聯繫。「我想要至少聯絡他,和他說話。」他說:「我想現在,身為個男人,我可以吞下不管他有什麼不在那裡的理由。現在,我想要和他說話,並且問他,為什麼?」


告訴他Geroge Pierce曾經請求他打電話,Pierce停了下來,說:「喔,真的嗎?他真的有這樣說?」把電話號碼給他,他說:「當然……我真的想要。真的。」然後他覆述了一遍號碼,緩緩地,確定自己沒有抄錯。然後他拿了Billy的電話號碼。


當Pierce到達開幕賽的球場時,他帶著一根Auerbach的雪茄。他把它放在置物櫃上,他計畫要把它留到球季的最後一天,他要在波士頓拿到第18座冠軍後抽它。然後他走出來,哭著接受了獎座,發表了感謝養育他的人的演說,所有教練、親戚、朋友也都哭了。它讓漫長的等待現在看來似乎是對的。「因為我們知道他會感激這一切。」Steve稍後說:「有些年輕球員不會。但是他會;他曾經經過那一切。這是個好時機。不會有比這更好的時機。」


但是回到球場,儀式已經結束,LeBron James和騎士隊準備好要毀了這一切。花了一段時間整理情緒,Pierce和塞爾蒂克在上半場落後七分,如果輸球誰會怪他們呢?然後Pierce帶領球隊恢復生氣,在第三節開始投進一顆三分球,又投進一顆來回應James的跳投,得了11分帶領波士頓打出24比13的攻勢,一路領先到終場。「真理」又贏了小皇帝:那是運動大秀會呈現的方式。


但是有些事有關於逆轉,這整個夜晚,對抗著這種浮濫的噱頭。綽號是小孩子的的玩意,真的,在總結一連串複雜的掙扎時沒有幫助。「真理」?他吞下眼淚工作。Paul Pierce度過另一個辛苦的夜晚,他已經有過那些足夠的經驗,最後終於被稱為一個男人。有些人也會把那叫做勝利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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